他一把推开还拽著他手臂的秀秀，「快跑！」

然而那头身材硕大的黑狼已经扑了过来，眨眼间黑乎乎的一团冲至眼前，他弯腰抓了地上一块土石朝著狼砸去，被狼敏捷地避开。

「呀啊！」秀秀刺耳的尖叫声此时响起来，她脚下一软直接瘫到了地上。

狼从喉管里发出狰狞而带著口水的黏腻闷吼，冬季难寻食物的饥饿已经令它极度的焦躁与渴望血肉，秀秀的尖叫声无疑令它更加的兴奋难耐，它压著身体变换著角度，寻找著最好的攻击角度。

大河又将一块石头抓在手里，挡在秀秀面前，满额冷汗地看著那只狼，他耳朵里几乎只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。

狼猛地窜了起来。

大河发出一声狂吼，将那块石头用力地挥向狼袭来的方向，手臂上突地一凉，随後传来剧烈的痛楚，他被那只狼咬住手臂，狠狠地撞到地上！背脊砸中泥土的痛苦和头脑昏眩袭击了他，他下意识地用未被咬住的另一只手一把扣住巨狼的头颅，手指在慌乱中抠住了巨狼的眼眶，拼命向外拉扯。

秀秀还在他身旁惨叫，血液急速地涌向他的头颅，他嘶吼著尖叫，「快跑！」

秀秀手脚瘫软地爬起来，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，而巨狼猛一甩头欲挣脱他扣在头上的桎梏，獠牙狰狞的大口向著大河喉口而去。

他大叫一声双脚向上弓起，用劲地踢向狼的肚子，狼吃痛地退出几步，然後边闷吼边又迅猛地扑了上来。

秀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间小路上，而大河还未挣扎爬起就再次被狼扑住，他鲜血淋漓的双手抠抓著狼的脑袋，挣扎打斗间，竟恍惚见了山神的影子。

那一抹绿色的袍子停在祭坛之上，沉默而静止。

就像七年前那个暴雨淅沥的夜。他匍伏在泥水里，他跪在地上求他，他惊讶而慌乱地问他，为什麽。

而现在的他，虽然还未能清楚地懂得那大山的道理，但是他十分清楚明白山神不会救他。

而他也并不因此而觉得怨恨。他不怪山神。

大河没有求救，他死死地咬著牙，积攒著自己全身的力量，缓慢而吃力地，双手抠著狼的牙口向外推拒，而狼闷吼一声向後退了一步，避开他的攻击，竟是再次迅猛地撞了上来！

他躲闪不及被咬住了右肩，血液霎时喷溅，他面孔一热，温热的液体像雨一般淋上来，刹那间连耳边一直轰鸣的心跳声都似弱了下去，脑子里嗡嗡的轰鸣，什麽都听不清了。

心中一片濒死的绝望，他意识恍惚地放弃挣扎，而一只手却颤抖著摸向衣服的口袋，他掏出那颗被他捂得仍是温热的鸡蛋，吃力地推向祭坛的方向。

他是如此的虔诚和舍不得离去，那是他给山神最後的供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