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息著，轻轻地揉了揉黑毛的耳朵。

「生死有命，你们好自为之，但求逃过此劫吧……」

那黑毛的小畜生打了个喷嚏，十分事不关己地转身露了个白毛屁股给他，窜回去摁著媳妇啪啪啪啪去了。

大河多方打听，先去了县里的政府办公室。

县里的工作人员因为见他老实谦恭、面目和善，是故相对热情地接待了他，而与他同时被接待的，还有邻村的几位不满拆迁赔偿的村民。

然而当他说出来意，几位工作人员愣了一愣，那神情便不太热情起来。

「恐怕是个神经病。」坐在他後面的几位村民窃窃私语。

「先生，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的职权，你先回去跟你们村长讨论一下。」工作人员道。

「村长管不了。」大河说。

「你还知道村长管不了，」那工作人员乐了，「我们也管不了。」

「那省政府可以吗？」大河问。

「不知道，你得去问省政府，」工作人员一挥手，「下一个下一个。」

那几位邻村村民一回去，便将此事当乐子说起来，田间地里閒言碎语，一来二去，这消息很快进了大河他们村村长的耳朵里。

正热火朝天的规划搬迁工作的村长，头疼脑热的带了一群人找到秀秀家的祖屋却是门锁高挂，大河连夜收拾行李，已经登上了往省城的巴士。

「哎哟！哎哟这个孩子！真是中了邪啊！」村长跺脚道，「从小就让人不省心！作孽啊！」

县城到省城的巴士终点站，就是当年那场惨重车祸发生的地方，大河从车上踩落地面时，腿脚几乎都发了抖。

这个他至死也不会忘记的地方，除了事故之後新修的栏杆，一切都还与当年一样，那些切骨的疼痛深深刻入他的脊梁，让他的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尖。

他一路询问，到达环保局办公室，核查证件、安全检查、领取排队单，在接待大厅等候，至此一切都算顺利。

只是他在那漫长的等候时间里，渐渐觉得口乾舌燥，他的肩膀越来越沉重，重得就像他早已离去的小女儿坐在他的脖後，重得就像秀秀死不瞑目的鬼魂压迫在他肩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