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宝衣蜷缩成团,细白双手紧紧揪着鹅绒被角,她在睡梦中贪恋这样平凡而微小的冬日温暖。

次日。

她醒来时,闻见帐中传来燕窝粥的香味儿。

萧弈坐在榻边绣墩上翻看卷宗,见她醒了,合上卷宗,亲自照顾她洗漱更衣:“叫余味煮了你爱吃的燕窝粥,还搭配了几碟酥点。伤口还疼吗?”

南宝衣望向脚踝。

那里缠着厚厚的纱布,像一颗丑陋的大粽子。

她摇摇头:“不疼了。”

比起从前膝盖破碎的疼痛,这点子伤,一点儿也不疼。

萧弈把她抱到屏风外。

桌上摆好了碗筷,膳食极尽精致。

他亲自端着小碗,一边喂她吃粥,一边道:“昨夜见娇娇赞同楚怀南的请愿,于是特意帮了他一把。如今皇上已经答应,废除射杀死囚的制度。”

南宝衣听着。

她张嘴,吃着萧弈喂来的燕窝粥。

心里面却道,萧弈是镇西大都督,几乎掌控了南越三分之一的军队,他的权力比太子还要大,他亲自提议,皇帝怎么可能不同意呢?

这世道,有权有势就是厉害喽,可以尽情嘲讽别人,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,甚至可以轻飘飘地否定别人倾尽生命的努力……

少女的鼻尖多了些酸涩。

萧弈摸了摸她的小脸,耐心道:“好好的,怎么又要哭了?”

南宝衣没有搭理他。

早膳在诡异的气氛中度过。

因为南宝衣和南胭失踪的事,皇帝没打算再在西山狩猎场久留。

又待了一日,皇族和世家们的车队,便逶迤返回盛京城。

南宝衣坐在车厢里,盯着受伤的脚踝,对回家以后如何向祖母交代犯了愁。

她是不愿老人家伤神心疼的。

余味拿着水囊从车厢外面进来,脸色有些难看:“出事了。”

尝心捣鼓着八卦盘,好奇道:“出了什么事?”

“外面盛传,大雍皇太子萧宁造反逼宫,失败后逃往北魏边境,结果却被金吾卫追上。”余味跪坐在蒲团上,满脸凝重,“皇太子和他的侍卫,被金吾卫尽数斩首。上百颗脑袋挂在长安城墙上示众,惊动了天下人,如今连南越人都听说了……”

南宝衣抱着小手炉,呆住。